回首頁    回生活回憶文章頁   DOWN     

請尊重智慧財產權:本屬文章  版權所有  未經同意  不得轉載


當年的嘉義聯隊大門

107年的嘉義聯隊大門

作者所屬的修補大隊

嘉義機場停機坪

載運傘兵的C-119運輸機

 郭政隆:漢光五號演習

    漢光演習係從民國73年起開始在全台各地區陸續登場,躬逢其盛,民國77年我任職的嘉義聯隊,也不免俗的主演了一場漢光五號演習,當然整個戲碼裡,主角絕對是輪不到我,但退伍在即的我,卻也扮演了一個稍有份量的小小小配角,不過為演好這個角色,我屬下部隊真是弄得人馬仰翻,當時雖真是累慘了,但今回想仍感榮焉。

    聯隊中除戰鬥機飛行部隊及外圍配屬的防警部隊是戰鬥部隊外,其餘概是以技術領軍的後勤部隊,所以我大隊(編階比照防砲團或陸軍旅)部分單位中常可見「官比兵多、兵比官大」的奇特景象,也因這緣故,部隊人員總是比較散漫而難以約束,另在我個人的作戰官職務裡,我上無作戰長、下無作戰士、作戰兵,故在承接演習任務後,確實讓我頭大了一陣子。 

    我所屬修補大隊是聯隊中,人員最多的一個單位,所承接任務為聯隊之地面主力戰鬥部隊,也就是聯隊指揮官手中的王牌軍,所以聯隊對我任務特別看重,因此聯隊指揮官─副聯隊長特別指定,把我單位曾待過防警部隊,且有帶兵經驗的軍官全部召來擔任各任務分隊的帶隊官,並任命和我一樣從防砲轉調過來的大隊少校政戰官來擔當總帶隊官乙職,就這樣每天調定時間,對編制內的官兵展開密集戰技訓練。

    演習除飛行科目外,主內容就是反空降突擊,過程為傘兵空降突襲,我所掌控之預備隊以地利之便先行接敵,待陸軍裝甲旅及空軍警衛部隊就定位後,我則退居為守備部隊,改由他們接任第一線殲敵工作,而飾演敵軍的屏東空降旅為熟悉機場地形地物,也是幾次試行機場跳傘,並同時配合我聯隊預演;就在屏東傘兵第一次無預警空降機場,我遠見傘兵空降,馬上帶著我身邊十幾位弟兄攜武器開車衝向現場,出發前交待總帶隊官集合所有預備隊,並要他馬上帶過來支援我。在我到達空降現場時,見傘兵指揮官及軍官幹部剛在集結,我乃與弟兄突擊包圍,這時卻看到總帶隊官一個人開車過來,我興奮的問總帶隊官支援部隊在那?他卻回答說他沒帶過來,僅能靠我手邊十幾個菜鳥兵去包圍一群空降官兵,我這時聽到這種答案,真的是差點當場昏倒。 

    這次預演表面是我部隊勝利,但若以演習配置,一個空降傘兵代表十個兵員,則我兵力懸殊相差的太離譜,在事後演習檢討時,副聯隊長也曾提出預備隊沒有出動之事,但因第一時間內我趕赴到現場,並確實包圍住傘兵指揮官,所以對我單位也沒多加追究,只是要我務必對部隊加強掌控。

    連續多月的訓練及預演,我屬下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官兵們,為這次演習真是吃足苦頭,只要副聯隊長下達攻擊座標,我們即須對照軍圖,以最快速度武裝並趕到座標所在地,而每次我們在長草中朝目標前進匍匐前進時,還得注意來支援的陸軍裝甲車會不會從後面輾過來,為弟兄安全著想,我特別要求每位班兵,只要聽到後邊有裝甲車聲音,先不管演習狀況,務需馬上站起來,讓裝甲車看到人,以避免遭遇不測;那時個人雖是帶隊指揮官,但著裝的裝備不但未感帥氣,反覺不大對稱,上衣是防砲戰鬥服、下配機場修護的操作褲,另加上五七步槍、四五手槍、防毒面具、EM-7無線電對講機及一堆彈夾等的基本配備,全身裝掛的叮叮噹噹,且因是後勤部隊,所以這些主裝備外的附屬品,如S腰帶、槍套看起來都是破破爛爛的,就曾為這些爛裝備,使我在一次預演時發生了小狀況,因配發的四五手槍槍套太爛,槍套竟於匍匐爬行中斷掉,不知覺中連套帶槍整個都搞丟了,待發現時可真嚇出我一身冷汗,所幸手槍被後邊小兵檢到還給我,若小兵故意整我,把手槍「暗槓」,那可真會讓我吃不完兜著走。

    在多番的操練後,終於等到正式上場的一天,為安全及長官視野顧慮,機場的野草早在演習前就先修剪了,其他一切依著劇本,先由傘兵空降,緊接輪到我帶兵去包抄攻擊,再由躲在場邊的陸軍裝甲車開進來支援,緊接著就是警衛部隊配合掃蕩,所有程序均如平昔,各單位照本宣科,輪番上陣,各種場景也都順利的進行,趴在滑行跑道上的我,遠望坐在基勤大隊小塔台觀禮的「郝伯伯」,似乎感覺出他表情也流露著很滿意的喜悅,此時我即預知這次演習已是完全成功。

    下午開檢討會時,副聯隊長說這次參與演習的空降部隊發生一起意外,原來他們在跳傘時,一位傘兵的傘卡到C-119運輸機垂直尾翼上,這位傘兵弟兄被傘繩纏扭而在空中打轉,兩隻手臂也因此骨折,飛機降落後,請求醫務中隊急救,醫官竟還請示副聯隊長問要不要救,副聯隊長問醫官那是「敵軍」還是「友軍」?這位「天天」的醫官竟回答是敵軍;副聯隊長又問那該不該救?這位「天醫」沒有吭氣,副聯隊長當場火大的教訓醫官說那是「國軍」,不是「敵軍」,怎可猶豫救不救的問題。我也覺得很奇怪,醫官都是大學以上的高學歷程度,怎會連這麼簡單的邏輯都想不透!

    這次演習算是圓滿達成,上層各長官對整過程非常滿意,聯隊各相關人員也很快接到記功嘉獎的獎勵,副聯隊長更是高興的邀請我單位各帶隊官到空勤餐廳俱樂部聚餐,那晚副聯隊長就陪著大夥就在歡樂氣氛下慶功,席間副聯隊長還特別帶了一堆剛從金門運過來的高粱酒要大家痛快暢飲,一群地勤人員也算是第一次至空勤餐廳開眼界,這一聚餐確實讓大家盡興而歸。  

    聚餐結束,漢光五號演習整個過程也應隨著結束,但那知還有一個沒處理好的「小尾巴」竟幾乎成我夢魘;當初隨著演習需要,每位帶隊官均發有一張軍用的機場座標圖,演習結束後,機場內的帶隊官均如數繳回,但只一位我17期在機場外邊擔任眷補工作的學長未繳回,後一追問軍圖下落,學長竟答因我未去收回,他就把圖燒了;學長簡單回答,他也感覺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此事卻讓平素與我直屬副大隊長不睦的大隊政戰主任給抓到辮子,為借機給副大隊長難堪,政戰主任直追著我下壓力,以我未收回軍圖而致外流之事要我負責到底,並一天到晚就拿著軍法來恐嚇我,後來17期學長再三跟我包證軍圖絕未外流,並再透過私誼,從聯隊情報官那邊再硬「凹」來一張來「報帳」後,此事才算平息,原先對退伍一事本還三心二意,但經過政戰主任這番「特殊待遇」後,我即鐵了心馬上報退,也在77年底,我脫掉這身穿了十來年的「老虎皮」,從新歸回老百姓的行列。

發表時間:2006/10/01 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