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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政隆:狗肉文化   

    狗肉之所以美其名為香肉,可能是狗肉滋補,且吃過的人無不上癮,更會讓人流連忘返,而一吃再吃,故才有香肉之稱。早期在台灣並無吃香肉的習俗,但在部隊卻是非常普遍的現象,特別是有廣東人的部隊更是吃得兇,慢慢而衍生為連不吃狗肉的本省籍官兵弟兄也趨之若鶩,那時部隊各大小單位幾乎都有養狗,但一到冬天,狗兒即被宰殺迨盡,只留幾隻繁衍,待來年又可見到備冬進補的滿營狗輩。

    個人居於家族習俗,不敢嚐試這種老饕垂涎的佳餚,但在部隊也不便對上官阻止這種蔚為風尚,殺狗進食的部隊文化,而對下屬也只能盡力勸戒,那時每到母狗發情期,弟兄就瞞著我,偷偷牽著母狗到村前村後兜一圈,當晚陣地就滿滿一堆爭風吃醋的公狗,弟兄再一一誘捕綁縛,並帶至偏僻處待殺,我每知有這情形,即將狗兒放生,也為此讓弟兄們很不諒解。

    有一次,弟兄誘捕了一條大狗,並合力將狗打死,幾人再拖至廚房準備動刀剝皮,只是這大狗只有被打暈,並未死亡,就在動刀之前一剎那,大狗突然甦醒過來並凶性大發,弟兄們以為見鬼了,個個嚇得面無血色,大狗又首當其衝對著拿刀的弟兄,把他咬得哇哇大叫,其他弟兄遇這突發狀況,有點手足無措,再加上手邊沒傢伙,也不敢冒然向前,只能用腳邊踹邊躲,最後大狗還是趾高氣揚、大搖大擺的走掉,只留下這群驚魂未定且咬痕累累,緊急送醫的阿兵哥們。

    記得更離譜的一次,幾個伙食兵,見有條大塊頭的杜賓犬在營區外晃蘯,阿兵哥們馬上請出正在發情的阿花母狗,以美狗計色誘杜賓犬進廚房,伙食兵們見計策成功後馬上關門打狗,五、六個人一進門即一陣亂棒亂打,把這條杜賓狗打得奄奄一息後,馬上處理後續料理工作,當晚一夥喜好香肉老饕們聞知訊息,從上到下,紛紛自動前來報到,這頓美味佳餚,讓個個饕客露出滿足饕容,當然是更盼能多有幾次這種嚐鮮的滋品;只是隔不了幾天,一位鄰近的守海防的老士官長,以很憂鬱的愁容,向我弟兄們探詢是否有見過一條粗壯的杜賓狗,並說這狗是有上士的官階的軍犬,幾個嚐過這杜賓狗美味的弟兄,個個不經意的摸著肚子,連忙齊聲說不曾見過,這事如果被查出,不知道這幾個小兵是不是會被按「暴行犯上、謀殺長官」的軍律來處理?

    部隊吃香肉都是在天寒地凍的冬天,但碰上嘴饞的阿兵哥,則是四季不忌,記得有次夏天的晚上,我陣地弟兄不知去那騙了一條狗回來殺,同時也買回了幾瓶竹葉青,幾個弟兄就這樣興高采烈的喝了起來,未料酒過幾巡,其中一個弟兄竟全身痙攣,無法動彈,看得到的反應只有眼淚頻掉,老士官長可能有經驗,馬上對這弟兄做全身按摩推拿,幾次來回後,才見這弟兄舒緩;老士官長解釋說是天熱、狗肉熱、酒熱加上這弟兄體虛,才會產生這情形,嚇得陣地弟兄們再也不敢夏天喝酒配狗肉。

    當年部隊在花蓮機場,每逢晚餐後,我總會趁著天還沒黑之前,延著機場滑行道邊散步,連上的狗群也會隨著我邊走邊嬉戲,看著它們,彷彿毫無憂愁,那知它們生命也是如曇花般,很容易消逝,那時我營長是著名的香肉饕客,一次來我連上巡視,臨走前看中一條經常隨我散步的咖啡色土狗,連長為了逢迎長官,馬上叫弟兄把狗綁到營長車上,那狗以求憐的眼光看著我,我卻無能為力去救它,後來據營部弟兄傳述,這狗被宰殺後才發現肚中還有好幾隻未出生的小狗,這個營長為貪圖一時口腹之慾,竟讓幾隻未出的生靈遭到殘害,真是罪過、罪過。

民國71年初,我連部的軍官逐一輪調汰換,最後變成我是連上最資深的軍官,而新來的連長也是香肉老饕一個,一次駕駛兵來找我,說載連長公出時,在路上看到狗,連長竟令他把狗撞死,再把狗屍載回連部宰殺烹煮;得知此事,我火氣有點上來,覺得身為一個軍官竟不知守法,也不問交通安全,還下令駕駛兵去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實在不值我的尊重,於是在榮團會上,我大肆抨擊,指責此事像強盜,也像宵小,既擾民又傷害國軍形象,讓連長有點招架不住,只好頻頻賠不是,並言爾後不會再犯。

    離開花蓮,調遷防砲部後,即不再聽聞有部隊殺狗的事件,雖然還是有很多同事鍾情於香肉美味,但也都是到街上香肉攤去嚐鮮,唯一得到相關訊息,是有警衛營的士官利用偏僻營地,大量豢養流浪狗,以供香肉攤做為食材,並以此作為副業收入,雖言之鑿鑿,卻與我個人及單位毫無瓜葛,所以聽過就算,也懶得再去求證是否真是如此。

發表時間:2007/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