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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這白色的狗是東莒狗王女兒

空軍防砲司令部

防砲部補充營

嘉義聯隊大門

嘉義機場跑道頭

 郭政隆:狗事連篇

    69年畢業分發,所屬部隊是剛從外島東莒移防回花蓮的210-2營,報到後,連長交付的第一件任務即是儘快熟識連上的每位官兵的身家背景,自己認為要熟識每位弟兄,進而達到知兵、知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找時間與他們聊天,而且也在一週的時間內,就與大多數的連部人員融和一片。

    因自己是剛下部隊的菜官,對外島種種事項亦是相當好奇,所以那時與弟兄聊天的題材,大都是以外島防務為主,弟兄也不諱言指出,外島靠海第一線衛哨如果沒有狗,他們上哨幾乎站得膽戰心驚,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水鬼摸走,特別是霧季時期,濃霧誇張到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情形下,根本就難予知悉前方是否有狀況,所以也就只能依賴嗅覺靈敏的狗來輔助站哨;但外島也不是每一條狗都是精敏,弟兄說他們為防水鬼摸哨,就在水鬼可能出沒地點,挖設了一些地洞陷阱來防制,但這些陷阱卻從來沒逮過任何水鬼,倒是自己班組的狗卻有多隻多次摔下的紀錄。

    弟兄們也談到,上頭規定部隊移防,外島的狗禁止帶回台灣,而要把這些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忠狗單獨留下,也是讓人不捨,所以在部隊移防時總會想盡辦法把狗帶回台灣,通常的方法就是在安檢前讓狗服下安眠藥,大狗裝在移防箱裡邊,小狗則是由弟兄放置在隨身攜帶的防毒面具袋中,等安檢後上到船裡就算安全過關,不過安眠藥劑量不好拿捏,有些狗兒就因藥劑過量而送命,我連長帶著闖關的東莒狗王就是這種因素而死亡,也造成連長對照顧狗兒的弟兄不諒解,弟兄也自認為一個人竟不如連長的一條狗,而互有心結。

    或因環境安逸關係,這些外島帶回來的狗,在台灣住了些日子後,靈敏性就變得差很多,在外島時叫它們上陣地,不管風吹雨打,它們總會忠心的在陣地上固守崗位,回到台灣沒有緊張的氣氛,只有偶而弟兄耍帥叫它們上陣地會精神抖擻外,平常沒有特殊的防務需求,這些狗竟然演變成坐著會打瞌睡、趴著會打鼾,每隻都肥嘟嘟,警覺心卻一隻比一隻差;還曾看過好好的一條狗,卻突然整天病懨懨、懶洋洋,走路都走不穩,一問之下才知是幾位頑皮弟兄,在站衛兵時無聊,幫這發春的公狗「打手槍」,幾班連番輪流下來,當然體力透支。

    外島帶回來的小狗中有一隻比較特殊,它是那隻服用安眠藥過量死去的東莒狗王女兒,當時花蓮基地每晚都會不定時派出查哨車來巡查基地衛哨,每當查哨車接近我防區前,這狗就會先追著查哨車狂吠一陣,接著又跑捷徑先去查看我防區衛兵,如衛兵有服儀不整、或睡覺、或不在崗位,這狗必是對著衛哨吠個不停,以引起衛哨注意,若衛哨沒問題,它則繼續追著查哨車叫,直至查哨車離開我防區範圍才會回頭;更玄奇是它似乎看得懂軍階,軍官一叫它一定馬上過來,士兵叫它卻不見得會甩,有一次,負責它飲食的弟兄犯錯被理光頭、關禁閉,當放風出來盥洗時,這狗竟對著他窮吠,甚至有衝過去咬他的架勢,也讓這弟兄怨嘆狗眼看人低。

    駐防在花蓮機場時,陸軍獨立排與我們比鄰駐守,他們有一條極其愛吠的狗,每次只要看到非穿陸軍綠色軍服人員,就會狂吠不已;就在他們部隊移防之前,陸軍弟兄把這條狗轉送給連上弟兄飼養,而在不到一週的時間,這條狗竟改變習性,每每經過我防區之人員,若非穿著空軍藍色軍服人員,它就會叫個不停,特別是見到陸軍綠色的服裝,叫聲就更加激昂;我們常說人現實,沒想到轉換軍種的狗也是現實的。

    在防砲部補充營時,鄰連班長曾養有一隻溫馴的白狗,再怎麼逗弄它就是不會發脾氣,而且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如其主人一般順從;但有一次,班長帶回家裡養,差不多一個月後,班長再次帶回部隊時,這狗個性丕變,不但兇悍暴戾,且只聽從其主人一人,一般人只要接近,它馬上就會發出警告的低吼聲,問班長這狗怎會在短短時間內變得如此狂暴,班長說每次餵食時,都會混加些步槍子彈的彈藥,狗的個性就會變成如此,是真是假,沒嘗試過我也不知道。

    73年我奉令調往嘉義聯隊任職,在基地中,為維護飛機起降安全,很忌諱任何動物闖到飛機跑道上去,每每塔台只要發現跑道上有動物逗留,不管是鳥群或其他牛、羊、狗等動物,一定馬上通知飛管中隊前去處理,飛管人員接令後,隨即攜帶霰彈槍,開著吉普車衝向現場,冷血執行殺無赦的槍決令。

    我單位中所屬的彈藥輸送分隊位於跑道頭附近,分隊中也養有幾條狗,一天,分隊所飼養的土佐犬及杜賓狗乘弟兄不注意時,兩隻連袂出遊,更不該的是,這兩條狗竟跑到機場死亡禁區─跑道頭去遊蕩,塔台發現後,馬上責令飛管人員前去獵殺,杜賓犬不知大難臨頭,還傻乎乎的向吉普車搖尾巴,飛管人員就當頭一槍,杜賓犬當場一槍斃命;土佐犬聽到槍聲,馬上調頭回奔,但還是被轟了一槍,由於土佐犬是以鬥狗出名,皮比較韌且厚,在挨了一槍後,滿身是血,仍能奮力逃脫追殺,飛管弟兄把杜賓犬狗屍抬上車後,迅速開著吉普車從後追上土佐犬,並再補了一槍,只見土佐犬在地上翻了一圈後,仍是再次爬起來往分隊跑,由於狗是跑入羊腸小道的田徑上,吉普車需繞一大圈後才能追進分隊,而土佐犬進了自己的分隊就自認安全而沒再躲藏;剛好分隊中的老士官長聽到遠方槍聲,又看到自家的狗血淋淋狂奔回來,大致心裡就有個譜,趕快停下手邊工作,衝趕到分隊門口,就在飛管人員再度舉槍,準備終結此次任務時,士官長適時趕上,並請求飛管人員手下留情,槍下留狗;飛管士官礙於分隊士官長也是自己的學長,終沒再補上最後一槍,離去時留下這奄奄一息的狗命及攤在一邊的杜賓狗屍。

    飛管人員走後,士官長趕快找弟兄來幫忙清理土佐犬的傷口,並忙著把霰彈彈珠片拔除,但霰彈槍傷面積太大,破片太多,一時也清理不完,也只好直接上藥,讓彈珠及破片留在狗身上,待到狗痊癒後,還是可在這條土佐犬身上看到甚多的彈痕,在我退伍時,這條土佐犬還是依然健在,除了那一身輝煌的「彈痕勳章」外,也看不出和其他的狗兒有什麼差別。

發表時間:2007/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