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蛙-吳雅攀同學

探視開刀住院的林博文同學

 郭政隆：黑水蛙驚魂記

    日前與本期黑水蛙─吳雅攀同學，一起去基隆探視開刀住院的林博文同學，水蛙妙語如珠不停的說笑，害得阿博仔剛縫合的傷口差一點又崩開來，為健康及安全著想，阿博仔只好趕快下逐客令，當然我們也是很識趣的告辭，並轉移陣地到桃園找其他同學繼續閒聊鬼扯，黑水蛙仍是不改其灰諧風趣的本性，不過話鋒一轉，講到死亡的事情，黑水蛙就有點正經嚴肅了。

    民國69年，我們從防校畢業剛下部隊，水蛙很幸運的分發到他金門故鄉的106營擔任排長，而在那時的外島部隊，除防務外，並未有特殊的訓練或測驗，排長的職務是非常的輕鬆悠閒，又因水蛙離家近，所以有事沒事他就會蹺頭回古寧頭的老家，辦辦私人事務或探訪雙親、老友；但有一回，他竟悠哉到忘了返營時間，等他一回神，已是過了宵禁時間的晚上8時，只好緊張而匆忙的趕回營區。

    金門的宵禁，也同時實施燈火管制，所以每到夜晚，金門到處都是一片漆黑，而欲進入水蛙營區，則需先經過陸軍海防的防區；水蛙就在抵達海防防區時，突聽到「誰」、「口令」，因他是逾時歸營，所以壓根就不知口令為何，一時也措手不及，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我是上面空軍防砲的排長」，在烏漆抹黑的四周，陸軍哨兵根本看不清楚對方，且又發現口令錯誤，以為是大陸水鬼摸上來，馬上扣鈑機，緊張的開了幾槍，水蛙聽到槍聲後，即刻本能性的臥倒，哨兵接著又連續開了十幾槍，水蛙嚇得爬進了旁邊的散兵溝，在感覺哨兵沒繼續射擊進逼的情況下，摸著壕溝裡的電話線，順勢一路爬回營區，這一驚魂，讓水蛙再也不敢逾時歸營。

    水蛙一向處事，讓人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但在其內心世界卻非如此；民國94年，台灣因政治亂象，致經濟不振，民生困頓，景氣跌入了凋敝谷底，水蛙所從事的工程也連帶受影響，工作經常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收入非常不穩定；一次連續十幾天沒工作及收入的日子裡，讓他煩惱不已，剛好他有位在中壢殯儀館從事洗屍工作的鄰居來找他，說殯儀館同事臨時請假而缺洗屍人手，希望水蛙能客串幫忙一下，每洗一具屍體，待遇是3500元，水蛙聽到這麼好的待遇，內心盤算一下，一天下來，應也有將近有萬把塊的收入，對「暫時失業」的愁緒頓然一清，當然滿口答應。

   想著高收入的待遇，水蛙在吃過晚飯後，懷著興奮的心情，與鄰居一起到殯儀館，但在踏入殯儀館時，水蛙在那種陰森氣氛侵襲下，馬上陷入天人交戰，但既是已答應了鄰居，也不好意思反悔，只好苦苦跟著鄰居到洗屍間去。

    水蛙一進到洗屍間，感到有股陰風迎面襲來，嚇得轉頭反胃作嘔，鄰人應是老經驗，見狀立刻拉水蛙到旁邊坐一下，並取出高粱酒給水蛙飲下壯膽，在幾股酒意下，水蛙把心一橫，決心將屍體視如一般動物，藉此驅逐恐懼，並在用溫水退冰的屍體後，與鄰人合力分工清洗，洗完了第一個後，也就比較不會那麼膽寒，不過第二具死屍卻是車禍過世的，看起來還是多少讓水蛙毛毛的；就這樣從晚上七點多洗到近午夜的十二點，三人合計洗了九具屍體，水蛙在工作結束後，當場領到了九千多元。

    雖是驚恐的一晚，但看在九千多元的鈔票份上，心裡倒是踏實了不少，不過，隔天鄰人再度邀約洗屍，水蛙敬謝不敏，再也不敢答應，一次的洗屍經驗，留下水蛙今生永難忘懷的驚魂回憶。